他
ooc
老番茄x花少北
老番茄喜欢看着花少北在低重力空间站中漫步的姿态，他的黑色皮质服饰紧紧贴着腰部与腿部的线条，勾勒出很美的弧度，轻盈的步伐像在舞蹈。
他们决定出去逛逛，约个会。花少北仍在各大星际联邦的通缉名单上，他已经好久没出过门，走上街去闲逛。老番茄偶尔滥用职权了一回，指挥官关闭了空间站上层的两个区域，禁止人员进出，随后他们一道走上安静的街道。空间站顶层区域是观光商业区，布置了大量观测窗，可以轻松观赏空间站外的景色，尽管都经过了一定计算机处理，被转换成可见波段，肉眼无法全然洞悉宇宙之美。
“出来透透气真好。”
花少北望向窗外。他们在自动售货机买了两杯思慕雪，边走边喝。街道上的游客已被疏散走了。老番茄想，这里确实很美，超凡的，全然的美。他在舰桥时很少有时间注意窗外风景的变化。
“可惜店铺也关门了。”老番茄摇了摇思慕雪杯，顶层所有人员都被疏散走了，望着两排空荡荡的商铺，着实有点无趣。
“没想到指挥官也会滥用职权啊，我以为你会让我待家里看模拟全景来着。”
老番茄耸耸肩，“我可是个好男友。”
“哦，您也真不谦虚。”
“为什么突然想出来逛了。你已经在家里躲那么久，我以为你马上要和床铺合为一体了。”
“我能拿个这个么。”花少北对着一辆移动冰淇淋车努努嘴，冰箱上绿色指示灯闪烁着。老番茄帮他打了一整杯覆盆子冰淇淋，洒满冰霜糖粉和碎果仁。
“瞧，最佳男友。”老番茄又抓了一把可可球撒上去。
花少北拿到了冰淇淋杯，“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们在地球上的日子，在小镇上，和同学出去喝酒，走在沙滩上。有篝火和啤酒。空间站里有海岸吗？”
“度假酒店可能有吧，都是模拟全景。”
花少北叹了口气，挖了一大勺冰淇淋。
他们并肩走向顶层。巨大的钢化玻璃外，繁星汇聚成一片乳白色星河，缀在丝绒般的黑色幕布中。在群星之外，还有金红色的气泡，绿色褐色云团形成的脉络，一颗在太空中燃烧的红色恒星散落着庞大冠羽状气体，远方还有大团玫红色气液态星群，星群四周蔓延出细丝状喷流，组成了一道色彩斑斓的洋流。
还有许多星系在天幕的穹顶中忽明忽暗，像宇宙正在呼吸，发出强劲的脉搏。老番茄自工作起，很少放松自己，他都不知晓空间站顶层还有这样的美景，站在群星之间窥探宇宙，比在蔚蓝地球上眺望远方更美。他挽着花少北的手，注视着霓虹星云与闪闪发光的脉冲星，那是一群正在诞生同时也消减的新生恒星，他似乎意识到，宇宙正在向他歌唱，向他们这对不被祝福的恋人演奏终极的舞曲。
“我想赤脚踩在沙滩上，或者呛一大口咸咸的海水。”花少北喃喃道，“老番茄，你能带我回去吗，回一次地球。”
“你爱上生命了吗，不仅是你我的，也包括所有人的。”
“我不确定。”
“那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吧。”
他们牵着手，正是一对甜蜜的恋人。
在远处，潮汐干扰正撕裂着恒星群，而周边喷发的光焰像生命体一样扭动。千亿光年之外的恒星死去又新生，它们的一部分或许就在我们的每次呼吸，每次哭泣和欢笑之中跃动。
花少北不怀好意地盯着他，捋了捋散发。
“你为什么老想着劝我一起走呢。”
“因为咱们是炮友？”
“我怀疑。”
“地球都快毁灭了，现在人人都说真话，不想浪费活着的每一天，还怀疑吗？”
“我怀疑。”
直到老番茄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蓝丝绒的盒子。
“你真的把我搞疯了，北子哥。你赢了，我爱你，爱到认不清自己。现在请接受你胜利的果实。这戒指会打消你的怀疑。”
一枚求婚戒指。素银色，镭射了两人的首字缩写。这年头没人用钻石求婚了，再也没有享乐主义者的年代，人们都追求最简单无华的设计，生活平白少了很多仪式感。
“你是要向我求婚么。”
他单膝跪地。花少北此刻恶劣地想，老蕾看到这幅场景会气得当场昏厥，急需医疗援助。
“是的。请你务必对你的战俘好一些。”
我是你爱的囚徒。爱上您月亮般的面容、苍白的胸脯、泪沟上不幸生活的划痕，种种过往令我执迷。不消一颗子弹，你的眼泪已让我臣服。
花少北给了他一个轻盈的吻，碰在唇上，两人鼻尖靠的很近，彼此呼出的热气轻轻拍在脸上。一瞬间，老番茄以为自己赢得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。
指挥官从盒中取出戒指，它不像个指环，像个枷锁。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那枚戒指，思索着它落在花少北苍白纤细的指尖，牢牢锁在那嶙峋的指节上。花少北仍伏在他身侧，掂起那枚戒指在灯光下看了会，随后让那银色婚戒轻飘飘落到地上。
注视着彼此的双眼。他头一回在诸葛亮的眼睛里看到迷惑，老番茄安慰一样地说，“如果你是我丈夫，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伴，无论你要去哪儿我都一并去，但现在不行了，你已经走向了一条我无法追随的道路。”
“我多么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。”
花少北冲他微笑。
“你还记得在农场里的那个暑假么。”
老番茄露出不解的眼神。
主持人迅速地朗读题词卡上的单词或短语，参与者需要立刻报出自己在听到那个词时脑海里想到的东西，每抽十个词，他就要喝一杯。同时每隔几分钟，只要女酒保乐意，她就再上一轮酒水。再也没有那么好的一个夏天了，一群年轻人围着游戏桌起哄，空气里是性，荷尔蒙，酒精，碳酸饮料和种种挑起感官兴奋的东西。但除了纯真的爱以外，他们彼此之间一无所求。
他们都快忘记那个话多的主持人是谁了，或许是某幻，或许是王翰哲。围观的好事者缩在主持人背后，老番茄面对人群坐着。
“蓝发。”
“班草。”
“餐厅。”
“厕所。”
“游戏。”
“猫。”
“语文背诵。”
“没用。”
人群迸发出一阵大笑。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为老番茄手边的子弹杯倒满酒水。
“再报快点！”
隔着人群，花少北看到老番茄脸涨得通红，就像颗刚摘下来的新鲜番茄。好事者仍在加码。他们在空卡片上写下更多词汇等着挑战。
“花。”
“可爱。”
“自夸。”
“兄弟。”
人群大声欢呼起来，几张新写的卡片被交到主持人手里。
“某幻。”
“脑瘫。”
喝得脸通红的老番茄对着人群里跟着起哄的好哥们笑了笑，某幻无奈地摆摆手。他快醉倒了，主持人得抓紧问最后几个关键问题。
“婚姻。”
“坟墓。”
“做爱。”
“不错。”
“女朋友。”
年轻气盛的学生无非考虑那几个问题，搞定又臭又长的作业，交一个腿长盘顺的女朋友，周末出去疯玩。他们也关心别人的，有好奇心有攀比心，谁都很好奇老番茄交了个什么样的恋人。恋爱大师lex断言这小子绝对谈上谁了。
那一刻人群都静了，老番茄楞了，他的眼睛稍微有点肿，酒精和炎热的夏日傍晚给他脸上晕上一层红色。他晕乎乎地抬起头，扫了眼人群，挤出个难以捉摸的笑容，随后瘫倒在桌上。
“我日 老番茄喝倒了。”
“谁拿得龙舌兰，这谁顶得住啊。”
“老番茄真是个菜逼才问了几个。”“你行你上啊。”
他们争吵不断，直到某个脑子活络的人发现了盲点。
“应该就在我们这群人里边吧。他断片前不是朝我们这儿看了半天？”
“你是说在我们这群人里？”
“不会是欣小萌吧。”
“玩归玩闹归闹，别拿你姐开玩笑！”
“不会是男的吧。”
“如果是 师兄我可以！”
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，热热闹闹，高高兴兴的。花少北站在人群后方，瞧着中国boy他们搭把手把喝倒的老番茄抬回宿舍。几个八卦的仍在喋喋不休争论谁才是老番茄的真爱。大学开学前的那个暑假，在一个顶无趣的海滨小镇，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在真正的生活。他知道那个人是谁，隔着人群一个小小的眼神，旁人都不知道，独他们两个晓得的。至始至终他们都在旁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感情。
从花少北追忆过去的语气里，似有似无，对过去强烈的怀念。这年头，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。在花少北，老番茄他们出生前，人类文明达到了一个顶峰，建造巨型星际都市，穿梭在宇宙之间，克服了绝大多数病症，文化艺术空前发达，大家都在怀念那时候，在折跃技术撕碎航道前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啊。
“我们不能总念着过去。”
“可我选择留在过去的日子里不出来了。我们朝相反的路走了太久，现在叫我跟上你，为时已晚。”
指挥官感到要昏厥，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，那繁琐的军装礼服压得他喘不出气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。”
花少北从地毯里捡回那枚戒指。他摩梭着那件精致小巧的物件。从幼时开始便这样，信奉着不一样的神、出身在截然不同的家族，如同夜海上平行驶过的两条小舟，永远不会是一路人。
“我还是要感谢你，我可以把它当作一件护身符带在身边，但我不能戴上它，我无法履行一个伴侣的责任，你也一样。我们都没法说自己是全心全意爱着彼此，你将一半的爱献给人类，献给你的事业。我一半的心永远缅怀家人。”
他少有的，充满柔情地摸着老番茄的脸颊，在被选为指挥官的几年间里，老番茄体重一减再减，消瘦得吓人。花少北用指腹掠过恋人的鼻尖，凸出的颧骨和薄薄的双唇。
“你知道吗。明天我们就要远航，这是一次永远不会回头的旅程。”
“你可以多想想我。”
“不……花老师。大学毕业的首次长期任务，我在特尤斯空间站驻扎了一年，当时是整个太阳系中最边缘，最人迹罕至的地方。对一个实习舰长来说，那地方真要人命。可我很好的完成了，我知道无论人类的脚步走得多远，蔚蓝的母星，它一直在远方守候。”
“是我们把她杀了。”
“是的……但这不意味着我们要同她一道殉葬。我穷尽一生追寻知识，难道不能战胜一次无常的命运？”
花少北摇摇头，“我们被命运捉弄得次数还不够多吗，我不想再提旧事了，说说现在吧。出生在星际城邦的孩子一生中也会到访一次地球，见见他真正出生的地方，再远的游子心灵也能有一份依托。如今航道分崩离析，地球被黑洞完全吞噬也只是时间问题，地球不在了，几座方舟能撑多久？别高估了人性，番茄。”
“我需要你相信我！”
“我试过，我尽所有努力试过了。”
但我无法做一轮月亮或者流云，我是狂妄自大的伊卡洛斯，被太阳的光辉烧毁伪造的翅膀而从碧空陨落。我无法同你并肩前行了，爱人。
“当方舟舰队带着全地球仅存的资源，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，驶向银河系外围，在银河斑斓的旋臂上，周遭是永恒寂静的世界，仿佛置身在寂静的河谷之中，广阔的太空间只有方舟舰队的数万名船员。凝视着深邃的黑色宇宙，连太阳都变成一个难以以肉眼观测的小点，你只会想——黑，真他妈的黑啊。”
亚洲方舟计划发射日前夜，老番茄同花少北求婚。他知晓花少北童年的创伤使得他变成一个对人类深恶痛绝的人，但老番茄还是想最后一试。结果显而易见，花少北拒绝了他的求婚。他想起自己与前任讨论的，有关婚姻的问题，认不清这份未走到终点的感情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。
当天夜里花少北就离开了。
第二日清晨，启程的日子，星航指挥官独自走向自己的船只。他能感觉到一阵轻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，那是爱人无言的送别。
恒星级发动机点火的光芒照亮了干涸的大地，映出一大片赤金色的幻影。许多选择留在地球上的人驾车来到星航基地外，目送舰队离开。花少北也是其中的一员。
三小时后，方舟舰队结束待发状态。数百根火线直冲云霄，拖出长长的尾迹，当方舟舰队离开大气层，无数光带在苦茶色的大地上显现。从太空中，方舟彼此能看到彼此间尾后长达千米等离子体火流爆发的尾迹，舰队载着人类辉煌文明的火种，向星河暗处前进。
FIN
评论(2)